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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梅雨季的天空總是灰濛濛的一片。

  眼前只看得到豆大的雨滴,不斷地落下,代替傷心人的眼淚。再陽光般的笑顏,也會因那黯然的顏色,而矇上層模糊陰影。答…答…雨拍打在雨傘開起的表面,輕快地配合街上行人走路的節奏。

  一…二…三…一…二…三…

  像這樣的雨天,沒有人會停下腳步。人們心中只想著家,他們不願讓那種直達脊背的冰冷感,在身上逗留。他們的眼眶濕潤,眼睫毛底端掛著水珠,嘴裡吐出團團白氣。濕衣服所帶來的寒氣,讓他們不由自主地顫抖。肌膚開始懷念家裡的溫暖,渴望得到,那種換上家居服的舒適感。一天的重擔,在衣服隨著身體曲線滑下的那刻,消失無蹤。家中的桌上是否有香噴噴的食物,冒著熱氣,等著他們呢?想到這,他們又加快了腳步。

  哦…由雨滴搭成的舞台,總是那樣朦朧。不論是失落的眼神,俊俏的臉旁還是開心的笑容,都被小心地隱藏起來。

  當我步行在人行道時,地上映著的弱光,吸引我的視線。我抬起頭來。第一眼注意到的,是看版上的模特兒。照片裡的她,慵懶地趴在白色的床上。露背的黑色長裙,將她背部曲線完美地展現出來。嘴裡叼著一條雕刻簡單,流線型的金鍊子。狂野的碧眼,挑戰性地凝視著前方。

  看版上還刻著:「L-o-v-e Is Not All About Beauty.」

  我望著那看版好一陣子,細細品嚐整幅畫面所帶來的奇異感。輕輕閉上雙眼,我向後退幾步,睜開眼睛,再看一次。…哼哼…真是不錯的廣告。自然不做作的動作,帶著股現代感。我特別喜歡那模特兒的眼神,性感和奔放,不服輸地挑戰觀眾的視覺神經。Love is not all about beauty…這句話迴盪在我腦中。

  過了許久,我才注意到也有個人,正處在和我一樣的世界。瞳孔內映著的不是落下的雨滴,而是看版上那雙漂亮的眼睛;感覺到的並不是雨拍打身上的冰冷感,而是躺在床上的舒適。

  我不禁地將手中的雨傘移開,試著與你的眼神接觸。以為濛濛的細雨,會將你的表情藏住。但…你那雙深邃的眼眸,卻異常清晰。我從未看過這樣的褐色,彷彿能看穿我的想法。…沒有盡頭的黑洞,我心想。

  你並沒有微笑,也沒有回避我的眼神,只是站在那。靜靜地…時間好似在那刻停止,耳邊只有雨聲。

  一…二…三…一…二…三…

  理性最終還是將我拉回現實,我先是瞪大眼睛,然後轉身。我靠在看版上,等待著公車。心中暗自慶幸四周還下著雨,掩蓋住我加快的心跳聲。寂靜悄悄地滑入我們之間…

  不知不覺,我們之間的距離只剩下一隻手臂的長度。我注意到你手中藍色的雨傘,和我的綠色雨傘。心裡暗自認為,我們是兩位無聊的都會男女,撐著兩把雨傘,呆呆地等著公車。這樣奇怪的景象,讓我不禁笑了出來。

  你無聲地轉頭看我,眼中好似在詢問我在笑些什麼。我一時慌張,趕緊用手遮住嘴巴。看見你微皺眉頭的樣子,在我眼裡看來,帶有幾分滑稽。好可愛…我止不住笑意,笑到連身子都站不穩,最後只好蹲下來。頭上的雨傘叩的一聲,打到我的頭。我索性不要撐傘,像瘋子般地淋著雨,任由雨滴拍打在身上。

  我已迷失在雨的魔法之中,完全遺忘了公車的存在。深夜的幕簾,在我不注意的時候,悄悄地拉下。我們倆都沒有注意到時間的流逝,彷彿活在自己的世界之中。我的世界有著雨滴,還有生命的跳動。而你的,只有雨拍打在雨傘上,單調的節奏和那雙褐色眼眸。

  「妳…」附有磁性的聲音,低沉地在雨中響起。「好怪。」我蹙起眉,沒想到你第一句話,會是如此的直接。但很快地,我露出微笑。攤開雙手,我開始緩慢地轉圈,跟著雨滴跳起舞。或許我看起來像瘋子,不過那是我享受生活的方式。

  那晚印象最深刻的是…你那俱有魔法的聲音,在雨中低鳴著,哀傷…卻又美麗。你撐著藍色的雨傘,低著頭,低聲吟唱:「Oh~ Love, where would you be? Would you stand there, and wait for me? Oh~~ would you ever…」我細細聽著,繼續旋轉,腳步配合你所唱的一字一句。直到最後…Oh…Love is not all about beauty…but you…but you…

  每當我提到那時的事,你總是笑笑地說幸好我們瘋狂的樣子,沒有被多少人看到。要不然我們…或許會在警察局睡上一晚也說不定。

  不過…我想那沒關係。

  因為,那是我們享受生活的方式…

  Love is not just about beauty…那個屬於我們的「愛情」看版。

             -END-
          By Moony April 10 04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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